方小鹿

只有孤独是永恒的。

【楼诚】我们相认之前 13



13

其实明诚从这里路过过不少次。学校有两个排球场,有一个就在职工楼楼下不远处,明诚和郭骑云常爱来的就是这个,有时候排球被打飞了,也会跑过来捡球。
 
但今天明诚是第一次到明楼住的地方,倒数第二栋三楼。
 
学校的职工楼都是十年前建的了,普遍三室一厅带厨卫和阳台的格局。进了门,明楼客厅陈设一律是低调奢华的冷色调,明诚的第一印象是冷硬和空荡。客厅当中最显眼的便是书柜、书桌和沙发和茶几。看得出来明楼不擅“持家”,这里没有家那种乱中有序的氛围以及各种零乱但有用的小物件,堆得不规整的很多书倒给人感觉这里更像是一个学习的暂住之所。更让明诚疑惑不已的是,这房子看不出来有女性生活过的痕迹。
 
明诚在心里仔细想了一下,其他的倒是不知道,那那位“师妹”呢?
 
明楼不在家,明台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机。明诚看看明楼的大书桌,电脑、茶杯、一些寻常的文件夹,还有不少散乱的书。看起来都是寻常明楼用的,没什么重要之物。明诚便动手整理,把这宽大的书桌腾出些地方来给明台讲课。
 

加上高中生明台,三个人都已经正式放假。明台进入宝贵的吃喝玩乐的寒假时期,每天只需要腾出俩小时来学校辅导。明楼和明诚依然有很多事做。明诚忙是因为无休无止的工作。至于明楼,大学老师们的假期,跟在校的时候区别不大。教学是教学,手上的课题基本上不用分什么寒暑假。看来明楼还是有的忙的,放了假也还住在公寓里忙。
 
最近的情况通常是,明楼不回来,明台和明诚就在客厅明楼的书桌讲课。明楼要是回来,明诚和明台就去客房的小书桌。明楼这个家里基本上比较“荒凉”,厨房基本上不用,冰箱里一股陈旧的味道,只有零散的瓶装咖啡和啤酒。
 
课间的空档,明诚和明台会来客厅沙发上休息。这个时候明台一般躺着玩手机,明诚会趁机嚼一片润喉糖。明楼或是在敲字,或是在看书,有时候只是半靠在椅子上,能将一杯速溶咖啡喝出逸世高人的姿态来。三个人在一个客厅里话也不多,偶尔明台会跟明诚分享手机上的图片和段子,遇到好笑的,一个笑得夸张,一个笑得自持。明楼的目光会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身上流连。但明诚从不敢多看某个方向。
 
 
“大哥,阿诚哥,我想吃水果。”明台从沙发上立起来。
 
明诚和明楼对视一眼,“想吃,只有下去超市买。”
 
“那谁去呀?”明台看向两个人。外面又冷又黑还刮风。
 
“我不吃。”明楼继续淡定地坐在书桌背后。
 
“那咱俩去吧阿诚哥。”
 
“哦,好啊,我也想吃。”
 
两个人果断拿上明楼的校园卡,穿外套换鞋。真的下楼买吃的去了。
 
学校小吃一条街是远近闻名的热闹,是高校美食热搜榜上的常客了。现在寒假期间都还供应进校园游客夜宵,依然十分丰富。
 
明楼处理邮件。半个钟头之后两个人回来了,快快地打开门换鞋,带进来一股凉风。“哥,外面好冷啊”,明台进了门还跺着脚缩着脖子发抖。
 
明楼一看,明诚手上大袋小袋,明台怀里还撸着三个打包盒。卤鸡蛋,烤茄子,烤脑花,糯米藕,水果,奶茶,作死辣的爆炒田螺,都散发着热气,还有滋滋往外冒油的。明楼看得皱眉。
 
这两个人现在都是能吃的时候,平常在家里明台很少有机会在晚上吃这类的宵夜,尤其像这种“来路不明”的爆炒田螺,听说洗田螺的时候都很难洗干净,明镜八成会觉得晚上吃这个是在作死。今天的明台小少爷很自信,总有股自家大哥不会在阿诚哥面前数落自己的直觉,他觉得这股直觉非常的准,和明诚由着性子可劲点。
 
袋子打包盒都油,明诚铺了几张纸巾,全部大小袋的就往茶几上放。明台一个个打开,明诚拎着苹果进厨房,“乒乒乓乓”一阵动静,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丁出来,底下还摞着三四只白瓷盘。明诚将瓷盘放在茶几上,把包装盒里快溢出来的食物麻利地放进盘子。
 
连沙发都懒得坐了。明楼就看着这两个人蹲在地上,大快朵颐起来。桌角磕蛋壳,奶茶插上吸管,找腐乳拌脑花,细牙签挑田螺,黑乎乎黏腻腻的一盘两个人没半点膈应,嗦汁水嗦得“呼呼”直响,嗦剩下的壳“哐啷啷”地扔进其中一个瓷盘里,吃得不亦乐乎,根本无暇往明楼那看一眼。
 
沉稳优雅的明教授平日里基本上能遵循“色恶不食”“不时不食”的习惯,这两个人的吃相直接把他看出了饿的感觉。
 
“哥,你吃不吃呀?”发现还有一个明楼,明诚和明台抬起头一起往书桌背后看。
 
明楼咳嗽一声,“不吃。”慢悠悠端起自己的冷咖啡,收回目光,继续处理邮件。
 
有一封西南社会实践的邀请,本校队伍要求参加的老师至少掌握两门外语。明楼往下滑,无意中看到学生的名单,竟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明楼偏头,目光寻过去看人,他正坐在沙发上享受面前的宵夜,腮帮子鼓动,咔嚓咔嚓咬苹果,心无旁骛。
 
明楼计算了一下行程,琢磨回复邮件。那,就去吧。
 

吃完宵夜的明诚和明台直接回屋,留下满茶几的狼藉。明诚转身告诉明楼讲完课他来收拾。
 
明楼管不着,自顾自慢悠悠地找文件,整理资料,翻书。
 
因为这顿宵夜, 接明台的司机在楼下等了不少时间。时间一到,明台薅起包就出门了。明诚收拾好辅导资料,从客房走出来,和明楼独处一室,气氛还是有点怪。
 
无暇多想,明诚找来垃圾袋,将满桌子的残渣装好。洗抹布冲拖把,干脆利落地收拾整理。
 
等把拖把和抹布拧干晾好。明诚穿上外套,拿起自己东西,提上垃圾袋。明楼还在翻书,半靠着椅背,姿势悠闲。
 
明诚边出声边往门边走“明教授,我回去了。”
 
 
“阿诚等一下。”
 
明楼移开椅子,从书桌台灯的光圈下起身,往衣服架子上拿了他自己的围巾和手套。向明诚走过来。
 
走近了,明楼伸手摸明诚的后颈,把人圈过来系围巾。“外面冷。”
 
明楼又摸手,峭硬的骨节,手指修长。“手也凉。”明楼把人手上的东西和垃圾袋拿到一边,给人戴手套,手套有点大。“怎么用冷水洗了抹布?”戴好手套,明楼再次把手伸进人后颈,顺毛似的揉一揉,“晚安。”
 
睫毛精明楼呼吸绵长,圈着自己,若无其事地说话。明诚却心如擂鼓,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努力保持表面平静,拿东西出门,转身差点撞到门框上。
 
寒假里的校园没几个人,参差的树影,正义的路灯架,以及零下的温度里冷硬的风。下了楼的明诚落荒而逃。
 
喜欢明楼这回事,根本无须确认。不讲道理地蛮横滋长,半点犹疑的机会都没留给明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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