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鹿

只有孤独是永恒的。

【楼诚】我们相认之前 15



15


明家过年都是回苏州的。明家父母年轻时相爱的地方,明镜和明楼在那里度过孩提时代。老宅一直都在,一年里也就年关的时候,明家姐弟回去住一段时间。
 
补完课的明台彻底解放,天天和同学约着出去大街小巷地疯玩,基本不着家。明镜要管,被明楼止住。明楼不认为和同龄人这样相处有什么坏处,最是青涩美好的青春时光,多么难得。
 
腊月二十几,除夕将至前的城市褪去了汹涌的人潮,显出难得的平和与安静。天气基本都一个样,无雨无雪,干冷。偶尔风大的午后也能见个蓝天。
 
明镜处理完公司的事。开始收拾打理,预备二十八开车回苏州。
 
想起下午有一个宴会邀请送到家里。明镜取了来。临近年关,各种大小场合自然多,能推的则推了,但总有不得不去的。明镜很多次强撑着大大小小的场合也过来了。随着年纪渐渐长,对那些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的场面越来越感到厌烦,甚至力不从心。明镜看完,随手扔在茶几上。
 

明楼从书房出来,看见明镜正疲惫地支着头,靠着沙发。明楼捡起几上的东西打开看。
 
“大姐,我替您去吧。”
 
明镜抬起头,“上次去你去回来不是喝醉了吗,还睡了一天。”
 
明楼给姐姐披上披巾,“这次我一定,处理好,不给自己添麻烦。”
 
“算了,我让阿香陪我去。”
 
“大姐,我去吧。”明楼握明镜的手。“您放心。”
 
“辛苦你了。学校里的教书先生,也要应付这些。”明镜回握明楼。
 
“我又不是小孩子,您还这样说。教书先生怎么了?”
 
姐弟俩聊天,看明镜的脸上出现了笑意。明楼捡起几上的请柬,转身进书房,处理相关的事情。明楼一直知道明镜的不容易。
 
 
明诚住的男生宿舍楼,整栋加上明诚也就三个男生没回家。三个人被安排在一间寝室,集中住宿。明诚白天上班,晚上回来没事做,终于有时间把平时堆积起来的书看看。明诚的书架上堆了不少书,他一直兴趣广泛。天文地理历史,不少领域都有那么一两本堆着。
 
明楼送的作品集明诚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拿回来就放在桌面上方的书架上。棕色的书袋带子向下垂着两截。
 
快速冲个澡回来,明诚打开台灯,把集子打开来摊在桌面,珍而重之地浏览。明诚想明楼能有这套新出的作品,极有可能是国外的友人送他的。
 
那天吃完东西回来。明诚把季雪儿送到北门外,寒暄了一阵,又陪她打到出租车,这才回来。好像也没什么场合和明楼说说其他的什么话,就只能明年见了。
 
作品集内页机质的纸面隐隐地反射着光源,明诚用手指摩梭纸面,开始光明正大地想明楼,之所以光明正大,反正他也不知道,想就想了,也不用负责。
 
明天是年前最后一天班,早上不去,下午全司的年会,明诚索性多看了会。
 
放下书已经过了零点。两位室友还在玩电脑。明诚刚脱了拖鞋爬上床,手机振动起来。明诚从被窝里伸出头来接电话。
 
“是明诚先生吗?”对方是甜美的女声。
 
“明楼明先生委托我给您打电话,明先生可能需要您来接他一下。”这位甜美的女声显然觉得让明先生去接明先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给明诚报了个地址,然后客气地挂了电话。
 
明诚迟钝了几秒才理顺过来,大意是明楼在某个场合喝醉了,需要人去接。看手机时间已经快一点了,明诚赶紧打开被子翻身下床,穿衣服换鞋。
 
午夜气温直降,楼梯口妖风还吹着,冷得人止不住打颤。明诚又跑回寝室,拿了明楼的围巾绕上脖子,另一条拿着,一路小步跑到北门口去打车。
 
 
明诚来到某某国际二十三楼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电梯口匆匆拐进大堂,大堂没什么人,只有几位工作人员在忙。厅中的主灯已经关了,只开着壁灯,有些暗。
 
明诚到处找明楼。
 
找了一会儿发现了。明楼在大堂右面靠墙的某张沙发里,灯光有些弱。明诚走过去,看到明楼半靠着,外套放在一边,一只手支着头,像是睡着了。
 
 
“明楼?”
 
明楼听到人,抬起头看。
 
明楼显然喝得不少,连眨眼和呼吸的频率都变慢了。他看明诚,眨眼,又看。明诚把明楼扶起来,把手里的围巾一圈圈给他围上。
 
明楼伸出手来一下子把面前的人拢进怀里。头靠在明诚颈子上,双手紧搂着人,闭着眼睛,不动也不说话。
 
好半天都被明楼箍着,明诚稍稍挣开手,迟疑了一下,拍明楼的背。“送你回家吗?”
 
“回学校。”
 
“那,先穿上衣服。”明诚轻拍明楼的背,明楼这才把人松开。
 
明诚给明楼穿上外套,又仔细把围巾掖好。扶着往外走。明楼不算喝得太醉,没吐,人扶着勉强能走路,只是没力气,脚步虚浮。明诚给他掖完围巾之后整个人又被抱着,喝了酒的明楼力气一点不小,半搂半靠地倚在明诚身上。
 
门口不是主道,不好打车。天冷,明诚等得着急。又扶着明楼走了一段。
 
这大冷的午夜,明诚伸出一只手拼命招,急得跺脚。 喝醉的人却完全不着急,一句话不说,搂着人闭着眼睛靠在人身上半寐,呼吸刷得明诚的脖子痒。
 
好容易等来了出租车,明诚把人扶进去。报了学校名嘱咐师傅开快点。明楼还是不靠出租车座椅。明诚瘦,肩膀又硬又硌,明楼自己挠了挠硌得不太舒服的太阳穴。
 
喝醉的人简直一点不讲道理,明诚只好坐直了,让人往自己身上寻摸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睡觉。明楼身量不小,覆着明诚。在狭小的出租车后座,鼻尖都是彼此的气息。
 
出租车一路开到教职工楼下,腊月二十八的凌晨,喏大的校园半个人影都没有。明诚费了一些劲,才把明楼扶上三楼进了门。
 

明诚把明楼往沙发上扶。坐下来的明楼还是箍着人不放,明诚只好僵直直地坐着,让他抱了半响,还是没什么动静。
 
明诚稍微挣一下,“那个,我去厨房看看。”再挣一下,这才松开。
 
明诚帮人把围巾解了,外套脱下。明楼自己靠在沙发上。西装解开,几缕头发搭在前额上。有点,落拓。
 
明诚去厨房找到半罐蜂蜜,很快就端来了蜂蜜水。明楼低头就着明诚的手喝了一些。
 
明楼似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嘴角轻轻抿开,慢慢抬头看向明诚。

“我这样回家,大姐会难过……麻烦你了。”
 

明诚摇摇头,“您还有哪里不舒服?”
 
明楼摇头。又指那边抽屉,“阿诚可以帮我拿来胃药吗?”
 
明楼昏昏欲睡,明诚帮助他吃药,简单洗漱,把人扶上床盖好被子。收拾好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三点。

卧室里安静, 有明楼粗重平稳的呼吸。午夜的风在凶猛地刮,送来窗玻璃上摇曳参差的树影。
 
躺着的明楼困极,从被子里伸出手找明诚的手,一阵阵的酒意侵袭着他。“阿诚你……还要回去吗?”
 
“不回去,我在这里。”明诚向明楼笑,搬来椅子坐下,把手伸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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