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鹿

只有孤独是永恒的。

【蔺靖】金陵城场景一则




申时一刻萧庭生领了金吾卫进宫。今日萧将军轮值戍夜,他提早来了小半个时辰。御书房除了前殿两个洒扫的宫女外,殿内静悄悄的。
 
萧庭生知道行伍出身的父皇一向性喜清静,不喜宫人伺候。可这殿内也太闷热了,何况父皇此刻肯定正在批折子。
 
果然,萧景琰正危坐在一摞厚厚的奏折后面,抬头看到他便笑起来。“庭生来啦?”
 
萧景琰正在看一封信。萧庭生认得那信,半年前千里迢迢从南楚送到金陵鸽房来的,署名一个“蔺”字。萧庭生还知道父皇的一个小秘密,就是他偶尔会让高公公弄来火漆,熔开后浇到蔺先生写的旧信封口处,冷却之后又启开,就像启开一封蔺先生的新信一样。父皇批节略批累了的时候,就喜欢这么把玩蔺先生的旧信。
 
蔺先生该有几个月没来信了吧?
 
从金陵到南楚路途遥遥,光是来回就要花上好几个月。何况萧庭生听说,蔺先生在编一本什么《七国图志》。为了编这本图志,蔺先生多年来足迹遍及东海、大渝、北燕,今年年初又启程到南楚去了。浪迹天涯的时间多,在金陵的时间少。
 
御案上的一盘冰酪丝毫未动,庭生看到萧景琰再次把蔺先生半年前的旧信折起来起来,封上火漆又装进锦囊内。
 
“父皇,我陪你到御花园走走吗?”
 
萧景琰撑个懒腰站起身来:“我想去演武场。”
 
 
父子俩比试了一回弓箭,萧景琰对庭生的进益很是欣慰。“再过几年,你再去几趟梅岭,弓箭之术我就要输给你了。”又偏过头来状似无意地问庭生:“金陵鸽房,最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萧庭生站在父皇身后,看着他熟练地拉开那把铮铮作响的北狄双弦弓。他知道父皇想问什么,但最近蔺先生确实没有信从南楚寄来,想是又因为什么事耽搁在哪个地方了。
 
除静太后和高公公外,庭生是这世上唯一知道父皇和蔺先生关系的人。父皇拥有大梁天下,万里江山,他的心事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诉说。所以每次他都早早进宫,想着多些时间在他身边,多陪他说说话。
 
庭生试探着问:“父皇,你为何不传旨将蔺先生召回呢?”朝廷的驿马走官道,半个月后旨意也就抵达南楚了。
 
萧景琰收起双弦弓,好奇地转过身来。“我为何要将他召回?”
 
庭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便想了想道:“金陵的鸽房不是没人照料?儿臣既在禁军当值,又要跟着列将军处理军务,再帮蔺先生照管鸽房可忙不过来了……”
 
萧景琰像他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头,“明日我让战英给你加派两个人手。”
 
明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要不我明日和你去,帮着你给那些鸽子喂一天食料罢?”萧景琰脸上的笑容浓起来。
 
庭生低下头偷偷撇嘴——又找借口溜出宫去。
 
 
他帮萧景琰拿起双弦弓,跟在他身后慢慢走回书房。留下西边天一大片熔金锻玉般的落日霞光,辉映在金陵城巍峨的宫墙上。
 
“我为何要将他召回呢?我喜欢他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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