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鹿

只有孤独是永恒的。

【楼诚】我们相认之前 23



23

残冬褪去春阳渐暖,天经地义的相爱的季节。某些东西一旦打开了闸门,便任它倾泻永无回头之日了。
 
上课工作的时间重合得很少。很多时候一天之中只有傍晚,短暂的时候能认认真真在一起。明诚下班挤地铁,明楼就一直在图书馆等他。图书馆离北门不远。不管回来得多晚,等到了,就一起去食堂。食堂关门了,再一起去北门外的小餐馆。
 
因为是你,能看到你的所有时间都是温存。
 
 
两个人都有空的时候当然有,明诚对明楼公寓的厨房上了极浓的兴趣。打电话让人维修了油烟机。得空就开始研究厨艺。这周研究椒盐虾,下周研究蒜香排骨。明诚的手艺吧,严格来说还不算好,跟桂姨住在一起的时候生活清贫,没什么时间和心思放在厨房。
 
明诚仔仔细细地读程序,洗锅下油准备材料。尖尖的红辣椒丝切得艺术品一样精细。明楼在他旁边打转,想去捉那只红辣椒丝上葱白的手。
 
“我捡葱。”明楼自告奋勇。搬来小凳子,蜷缩着长腿,正正规规坐下捡葱。葱明楼还是捡得干净的,只不过他捡一根的时间够明诚捡三根,葱白精华的根部也被掐去好大一截了。
 
明诚认认真真地研究每一个步骤,认认真真地装盘,最后的成品端正地放到餐桌上。明诚总是不大满意的。明楼也尝,一般不说什么话。然后就那道成品就被搁置起来,放到差不多坏了,丢掉,下个星期继续研究。
 
一个家最真实的温暖来自于厨房,厨房是“家”这个世俗的概念的核心。连很小很小的孩子们玩过家家,最先做的事情都是做饭,是吧。所以如果有人给你做饭,他就是你的家。微博热搜的心灵美文如是说。可惜明教授和明同学从不看心灵美文。
 
 
明台每星期的两节辅导课一般是周五和周六。这小子的存在让明楼总有点不自在。明诚,就只比他大个几岁,明台在明楼这里是不谙世事的一破孩子,甚至就是个小辈,为何对明诚就……明楼觉得自己有负罪感,所以看到明台就不爽。
 
两个人在明台的眼皮底下也没有藏着掖着,但也不算是正大光明地谈起了恋爱。周五周六明台来之前,明诚总要留意检查一下客厅有什么异样没有,有散乱的衣服,也就收一下。总不能把些东西放在明台眼皮底下让他看到了然后直接问些为什么吧。
 
其实收拾收拾也就是视线正中那几样,真要收拾起来哪里没有痕迹?厨房卫生间卧室甚至明楼的书橱,都有明诚的东西。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明台对这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痕迹直接选择性眼瞎。准时准点的来了,准时准点的也就走了,十七岁的男孩子,也就学校里那么些心思。除了学习,谁还有他的锦云妹妹重要。
 
明台下个月有重要的考试,理科生,就是政史地的会考,成绩计入高考。所以最近明诚也帮他辅导这三科。
 
上了高二之后,明镜得空就念叨:“我只求你好好考上A大。我就满足了。”明台着急:“A大是想考就能考的吗?大哥和诚哥不都只考了A大?”
 
最近的明台更着急,他就不知道他诚哥一个理科生,在已经放下高中地理课本三年的情况下,是怎样徒手画了一个中国地图并清楚地标出跟书上一模一样的地形山脉,东南西北一字不差一条条带着他背的。
 
“阿诚哥,你会考, 不会考的是全A吧?”
 
“是啊,很难吗?”明诚漫不经心地回答。
 
“……”
 
“你觉得很难吗?”明楼也从书桌背后抬头,漫不经心地补刀。
 
“……”
 
明台的一句“不难吗?”在两个人的注视之下给吞了下去。再吞了一下口水,努力在心里涤除杂念,跟着他诚哥背,再背。
 
 
明台交代了一句“姐姐说下星期跟我一起来”之后,跨上书包走了。难得闲下来的,阳光好得不能再好的周六下午,明诚回寝室的时间大幅减少,全寝现在默认他跟季雪儿好了,明诚不否认,他暂时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明台走之后两个人呆着呆着就黏到了一起。书橱旁边吻着一路纠缠到了沙发上,家居服很宽松,很好剥离,明诚总是容易比明楼躁动不安,之后在瞬间就撩起明楼。幸好,阳台太过明媚的天光让两个人暂时都没失去理智,等会儿都有事,明诚还得下去排球场训练,比赛将近了。明楼得去参加研究生们的茶话会。所以,两个人只能吻,不多造次。
 
 
明诚还想养花,晚上躺在明楼怀里说起花的事。
 
明诚说要在明楼的阳台都栽上月季,他喜欢这种常开常在的植物。阳台上只能载养在花盆里的,其实明诚更喜欢树。
 
“可惜没有地方栽树。你喜欢梨花吗?”
 
“嗯?”
 
“我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最喜欢的地方是院楼后面的那一片果树林。栽的都是梨树。”
 
明楼搂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很多时候阿姨会领着小朋友们去果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摘梨的时候也是孩子们的节日。那个时候,除了在慈善学校上课之外,小孩子也没什么事干。所以我会经常去那里,春夏秋冬,我知道从梨花到梨,每一个阶段的状态……梨花开时,很好看的,载在有人家的院子里更好看。”
 
明诚从怀里拔出头看明楼:“你说是不是?”
 
明楼莫名就想起《无俗念》来,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是小时候被遗弃的明诚喜欢的梨花林,也是现在怀里的他的眼和心。
 
“有地方栽。”明楼搂紧了怀里的人,“家里有院子,面积……不算小,你打算都栽上?”
 
“家里?”明诚迟疑。
 
“我们家里。”明楼告诉他。
 
“明……宅?”明诚真的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处实实在在的家。

“是,就是我们家。”

“嗯……”

“不好?”

“好啊。”明诚定定地看了明楼一会儿,“不过这里还是只能载月季。”
 
 
明诚跟明楼一样,是说什么就要做什么的性格。
 
订了花苗,连着两天下班去了花市,所有的东西都在周六备齐。
 
 
所以,明镜和明台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是摆满了客厅中央的盆盆罐罐以及中间的两个人。
 
十来个花盆,营养土生根粉花肥花苗各种袋子堆了一地,地板上还撒了好些泥巴和水。明诚拿了一个盆,正用生根粉兑水,明楼蜷着腿坐在小板凳上,拿着剪刀剪那些缠在花苗根上的塑料薄膜。
 
眼前的图景让明镜有些恍惚,这是从云端被拽到了实实在在的人间的,她的弟弟。


[对不起,笔端自然流泄出来的就是大段琐碎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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